3月底，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工作办公室(以下简称，自驾办)发布了《北京市智能网联汽车政策先行区智能网联客运巴士道路测试、示范应用管理实施细则(试行)》(以下简称“细则”)，该细则填补此类智能网联车辆的监管空白，为智能网联客运巴士新场景的规模化和商业化应用奠定了坚实基础，有力地支撑并鼓励智能网联客运巴士在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以下简称“示范区”)内开展测试与示范应用。近期，据记者了解，已经有包括百度、轻舟智航在内的多家企业向自驾办进行了申请，部分企业已经开始展开了道路测试。

智能网联客运巴士与高等级自动驾驶领域当中的Robotruck、Robotaxi及其他形态相比，具有自身的独特性。一位自动驾驶领域资深工程师告诉记者，从技术角度来看，Robobus对于运行速度的要求没有那么高，行驶的路线相对固定，运行的道路环境相对封闭，似乎这些都是技术层面的“利好”消息;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Robobus由于以载客为目的，从车辆乘员人数角度来看，对安全性的严苛程度，不仅高于Robotruck，甚至一定程度上高于Robotaxi。

而这一领域，同样被资本市场高度关注。2021年下半年，轻舟智航获得了超过1亿美元的A+轮融资，该轮融资据悉有美团和字节跳动两家互联网巨头的身影，这也是当年轻舟智航获得的第二轮融资。甚至有评论认为，Robobus将可能先于Robotaxi进入商业化运行。同样将目光聚焦于此的还有传统商用车制造企业。无论是综合性的商用车制造企业北汽福田还是专精客车领域的厦门金旅、宇通客车，都在Robobus领域有所布局。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互联网企业、初创公司抑或是老牌商用车企业，该领域内合作的方式也充满了探索阶段所特有的“灵活、开放、包容”，例如参与本次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测试的车辆当中，就有不少是有厦门金旅等这样的传统客车企业提供的。此次细则落地，无疑可以看做是监管层面的一次重大进展，推动着技术的验证与迭代，Robobus的发展前景也因汇聚多方关注、聚合多方力量而更加令人期待。

监管：安全是底线 推动技术探索

作为开放智能网联客运巴士道路测试的地区，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身上一直以来凝聚了相当多的关注。国内首个自动驾驶出行服务商业化试点，国内首个乘用车无人化运营试点……他们有众多首创性尝试。在技术不断成长发展的过程中，如何在保证安全、鼓励探索、促进发展、有效监管之间平衡，一直为外界瞩目。

“由于智能网联客运巴士车型搭载人数较多，对保障安全的需求更高，因此智能网联客运巴士的测试阶段的管理要求与智能网联乘用车相比有所不同。”自驾办相关负责人向记者介绍，“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在道路测试阶段，要求申请主体依序按照空载测试、模拟载荷测试两个阶段开展测试活动。其中空载测试指测试车辆仅搭载驾驶人的道路测试活动，模拟载荷测试指测试车辆搭载驾驶人并模拟乘客配重状态的道路测试活动。二是在示范应用阶段，申请主体应通过招募测试志愿者的方式开展载人测试活动，同时对志愿者提交的申请信息应进行审核。在车辆申请数量上，我们经过充分研讨和论证，从审慎原则出发，要求申请主体在各阶段首次申请测试车辆不得超过5辆，后续在满足规定条件后可申请新增车辆。”

安全，是自驾办相关负责人强调最多、最为重视的方面。“保障乘客乘车安全是客运交通的服务底线，也是我们此次规则制定的前置条件。《细则》制定过程中，我们广泛征集各方意见，按照国家现行法律法规的要求，以安全可控为前提，最大化的保障乘客乘车安全。” 自驾办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详细介绍了《细则》对于安全层面的要求，“在车内管理方面，我们规定了每车应配备一名驾驶人，此外还规定应配备一名车内管理员，以进行车内秩序管理、保障车内安全。从车辆运行方面，我们要求申请主体应当按照先行区规定的线路、站点、运行间隔、首末班次时间和车辆数等开展道路测试及示范应用活动，未经市自动驾驶办公室许可不得擅自变更站点、路线及运行时间，测试车辆不得在先行区许可的区域和路段以外开展道路测试示范应用相关活动。从测试阶段方面，我们对道路测试阶段进行细分，要求申请主体依序通过空载测试、模拟载荷测试方可进入示范应用阶段;在示范应用阶段，要求应通过招募测试志愿者的方式进行载人测试活动，市自动驾驶办公室将对测试志愿者的招募标准进行审核，通过后方可开展载人示范应用。在保险保障方面，我们规定申请主体应购买每车不低于500万元人民币的交通事故责任保险或赔偿保函、购买每座位不低于50万元的乘客座位责任险、提交申请主体赔偿能力自证明，且在示范应用阶段会要求企业设置应急救援专项资金并提交证明。”

在技术参数规范方面，细则也针对智能网联客运巴士的车长、载客人数、行驶速度、纯电动续驶里程等技术参数进行了标准规范要求。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们鼓励相关企业进行技术探索。毫无疑问，智能网联巴士填补的是智能化公共出行的空白。” 自驾办相关负责人表示，“希望我们提供的测试、应用场景能够帮助企业对技术进行迭代，加速成熟。”

轻舟智航 打破界限 让Robobus有更多运营可能

“随着轨道公共交通成为很多人的出行首选，一方面，‘最后三公里’的短途出行需求，成为很多城市公交客运服务的新痛点;另一方面，传统由人驾驶的短途公交车辆，会出现因司机疲劳、视线不好、天气影响导致的安全性问题，这就给Robobus的应用提出了更多需求。”轻舟智航COO汪堃告诉记者，“轻舟智航的Robobus截止去年已在国内10个城市测试运营了上百台自动驾驶车，实测里程达百万公里，仿真里程超过1亿公里。通过测试，我们预期能够解决‘最后三公里’的中短途、相对固定线路、低速的轨道交通微循环出行需求;针对传统短途公交的安全性问题，我们不断地在进行测试迭代，实现安全性的不断提升。这共同带来对出行效率的显著提升。”

这家2019年成立于美国硅谷的公司，在同年7月就发布了全栈自研自动驾驶解决方案“Driven-by-QCraft”，并于当年开始在国内多个城市部署了龙舟系列自动驾驶车，覆盖多类车型。从苏州、深圳、武汉、重庆到北京，在成立短短两年多时间中，轻舟智航打通了从研发到测试运营的全流程。

“而在推动Robobus落地的同时，轻舟智航也一直探索并实践Robobus的商业模式创新。Robobus可以在固定片区内，将社区、学校、购物中心或产业园区等场所，与轨交地铁线路连接在一起，每日可以多次往返运行，形成‘轨道交通+微循环’的商业模式，给市民的日常出现提供极大的便利。同时依托 ‘Driven-by-QCraft’自动驾驶方案，轻舟智航的Robobus还具备行人车辆避让、自动变道、自动转向、红绿灯识别等基本功能，还能应对各类城市复杂交通场景，例如穿行人车混杂的路口、应对后车加塞、鬼探头等，带来更高的安全性。” 汪堃向记者介绍道，“在此基础上，轻舟智航还提出了‘高峰微循环+平峰网约’的Robobus运营模式。即高峰时段通过定点接驳、微循环线路的运营方式，为乘客带来随叫随到、省时便捷的优质服务，结合拼车共乘、分担费用，成本上也更加优惠。而在平峰时段，可以作为多座网约车投入使用，解决了传统公交日常空载率高的问题，让城市的交通效率得到提高。”

去年10月，轻舟智航发布了全国首个公开道路5G自动驾驶网约巴士，实现了Robobus的网约，这相当于融合了Robotaxi的运营特征，打破了Robotaxi与Robobus的界限，也成功开拓了Robobus的全新商业模式。

“当前Robobus的难点主要集中在特定场景下存在的Corner Case、长尾场景问题。Robobus路测的主要目标，就是在于快速进行场景验证，并加以技术迭代，尽可能解决各种各样的长尾难题场景问题。”谈及困难，汪堃认为，“在这个过程中存在诸多瓶颈，比如路测成本高昂，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且单车单日覆盖场景有限，也不可能每天都能遇到大量的、典型的Corner Case。此外，针对路测每天产生的海量数据，完成从标注、质检、训练和评估整个流程，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针对这些难题，轻舟智航也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轻舟矩阵。这是一整套自动驾驶工具链，能够打通从研发到测试运营的全流程，实现数据的自动闭环，大幅提升算法训练、测试验证和迭代的效率。更重要的是，轻舟矩阵可以基于真实路测场景，生成仿真场景，可以让算法在这个虚拟的环境中反复迭代。“一方面，这可以大幅降低纯路测的成本，另一方面还能生成数百万个的Corner Case场景，通过算法针对性的高效迭代和验证，可以快速实现智能化水平的提升。” 汪堃表示。

目前，轻舟智航首款自动驾驶小巴——龙舟ONE已成功在苏州、深圳、武汉等8座城市实现公开道路常态化运营，是国内布局城市公开道路最多的自动驾驶小巴。“以轻舟智航龙舟ONE为例，其车长5.9米、可载客9人、运行时速20~45公里/小时、纯电动续航里程为200公里。除此之外，轻舟智航还可以针对不同类型、不同技术参数的巴士，为客户提供各类定制化服务，满足不同的公共出行场景需求。” 汪堃告诉记者，“轻舟智航已与多家主机厂展开合作，一种合作方式是采购主机厂的线控方案，进行前装的预安装方案;另一种成熟方式则是是主机厂采购轻舟智航的套件，轻舟以服务的方式帮主机厂部署。”

厦门金旅：把握核心能力 支撑Robobus

面对Robobus，与轻舟智航这样自动驾驶解决方案供应商相比，传统客车制造企业的资源禀赋完全不同，但相同的是都以自身优势为本，思考如何推进Robobus的成熟落地。

“此次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的智能网联巴士道路测试，我们为其中部分参与测试的单位提供了微循环巴士产品。这款产品是金旅星辰微循环巴士公告车型，整车造型是我们联合英国设计公司进行的正向开发。在满足国标GB-7258的前提下，车辆兼具满足自动驾驶上路的需求。对于客车企业而言，这是一款我们从智能网联汽车发展现状出发，着眼未来，尝试理解新时代、多元化的发展趋势，顺势而为、主动出击的一款双驾双控量产产品。整车车长5.995米，载客人数24位(座位数10-14)，行驶最高时速69km/h，配置70.47-90.24kwh电池，纯电续航里程可达340-450km。”厦门金旅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汽车智能化网联化的浪潮中，并不是只有乘用车企业保持了对趋势的敏锐嗅觉，商用车制造企业对于前沿的思考和探索丝毫没有落于下风。

“智能网联巴士商业化落地具有广泛市场应用前景，与地铁、公交等公共出行，甚至传统车和网约车打通后台数据后，可实现多众交通出行的无缝衔接，有效解决交通安全、能源消耗与环境污染等社会痛点。我们长期致力于客车基础性研究与前沿新兴技术的研发与应用，围绕客车电动化、网联化、智能化等重点关键技术研究领域不断进行技术攻关，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公司曾经主导并参与江苏省及福建平潭等地的自动驾驶落地测试，并顺利获得自动驾驶测试牌照，当前，金旅公司微循环自动驾驶巴士已在厦门、深圳、北京、上海、无锡等全国多个地区示范推广。”厦门金旅相关负责人介绍道。

作为客车制造企业，深耕客运行业多年，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厦门金旅对于客运市场的深度理解以及对于客车产品形态的深刻洞察。“行业现在处于中场阶段，上半场的电动化已初见规模，下半场是无疑是智能化的赛场。此外，对于客车产品而言，小型化、模块化则是未来的特征之一。”厦门金旅相关负责人对未来市场的判断几乎脱口而出，“随着‘智能出行’的发展，城市的立体交通系统愈趋完善。更加灵活小巧的纯电动微巴商用车是作为填补大型公交的空隙，完成‘最后一公里’无缝连接需求应运而生的。作为传统整车企业，贴合智能网联的发展趋势，我们通过模块化设计思路，精准定位自动驾驶车辆应用场景的功能需求，不断变革，适应市场。”

“我们尝试在不同的落地场景及合作模式下，扮演不同的重要角色，在未来智能网联领域站稳一席之地。”厦门金旅相关负责人对合作模式的灵活性把握，也极具客车制造企业传统风范，“目前我们在尝试两种方案商用落地，一种是网约点对点接驳，为乘客提供个性化出行方式;一种是根据客户需求，定制化开发提供满足多元化商业模式需求的自动驾驶线控整车。”

当然，传统客车制造业在面对新事物新趋势的时候，厘清自身的优势、资源，由此选准投入方向，把握最佳发展路径，是在变革期稳立潮头的关键。金旅敏锐地把重心放在自己的核心能力上。“在研发生产阶段，我们与不同的自动驾驶企业、自动驾驶平台方对话、探讨，共同确认智能网联量产车型整体造型。设计方案定型后，由我们牵头结合自动驾驶真实需求对电气、新能源、网络架构、线性底盘等进行融合设计。在车辆测试落地阶段，自动驾驶平台方牵头对车辆自动驾驶功能及性能进行精准调试，我们配合对车辆整体性能进行调测作为保障。”金旅相关负责人这样梳理。

智能网联客运巴士的探索，涵盖了前瞻技术研发赋能、基础工业能力支撑、先进监管理念与手段推动等众多侧面，此次北京市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的尝试，为行业进展进行了有益的尝试。“未来我们的监管政策会随着技术的进展不断细化，提升监管的精细化水平;同时根据参与测试企业的反馈，在一定时间范围内，逐步推动商业化落地。” 自驾办相关负责人表示。

关键词： 自动驾驶 智能网联汽车 政策先行区 客运交通